□苏报记者 蒋丽英
近日，张家港保税区(金港镇)文化中心项目承办了2017年度的江苏省建筑业优质示范工程质量观摩会，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建筑行业的1500余名业内人士。一个建筑面积仅3.8万平方米的文化中心为何有此魔力?近日，记者走进这个项目。
金港镇开出一朵混凝土“睡莲”
从S338省道张家港保税区段转入金港镇中港南路，隔着绿树，记者一眼看到了五座类似福建土楼一样的圆形建筑。这就是张家港保税区(金港镇)文化中心项目的外观。走进工地，记者发现这些“围屋”像五朵巨大的灰色蘑菇，“蘑菇”有三层，里外均由混凝土直接浇筑而成。
在建筑行业，这样的建筑工艺被称为清水混凝土。近年来，清水混凝土建筑因其朴实无华、自然沉稳的外观韵味，以及混凝土与生俱来的厚重和清雅，成为建筑界的“新宠”，清水混凝土建筑又被称为建筑中的“爱马仕”。世界上越来越多的知名建筑师采用清水混凝土工艺，如贝聿铭、安藤忠雄等都在他们的设计中大量地采用了清水混凝土。悉尼歌剧院、日本国家大剧院、巴黎史前博物馆等世界知名的艺术类公建，均采用这一建筑艺术。
张家港保税区(金港镇)文化中心项目在设计时就确定采用清水混凝土工艺。该项目由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副院长、总设计师崔恺设计，总体形状像一朵睡莲，建筑总面积仅3.8万平方米，由35个双曲异形清水混凝土蘑菇体错层交叠而成，结构形态造型十分奇特。
项目设计方案出台后，该项目向全国的建筑施工单位进行招标，然而因为该项目的施工难度高，敢于投标的企业初期仅有中建八局一家企业。最终，经过两年的招投标，中建八局上海分公司中标这一项目。
15万张图纸精细到开关面板位置
2015年3月，中建八局上海分公司的5位平均年龄仅28岁的工作人员从上海来到金港镇，正式开始进入项目前期的筹备工作。该项目总工程师冯长征上任时才26岁，他告诉记者：“接到项目后，首先就是画图纸，普通楼房、甚至是一个小区可能只要一张图纸就可以了，但这个建筑我们先后画了15万张图纸。首先是分割图纸，其次是模板图纸，然后还有机电类图纸。因为清水混凝土建筑最后没有装修这一道程序，全部施工过程是一次成型，因此在混凝土浇筑的时候，连开关面板装在哪里、留多大的位置都要设计好。”
为此，在施工工程中，这支年轻的团队充分利用BIM(基于模型的信息化管理)技术，创造性地解决了许多异形清水混凝土难题。项目经理曾程上任时29岁，“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我们5个人就轮流做饭，慢慢地我们有了食堂、有了标准化的工棚、有了健身房……”曾程介绍，这个工程给团队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团队里的大部分员工刚出校门还不到2年，没有多少经验，但是有的是年轻人的冲劲和干劲。“我们就像是在登山，一步一步克服每一个难关。年轻人就是要有创新和不服输、敢于挑战的能力。不夸张地说，做完这个工程，再让我去做普通住宅楼，那真是没有挑战性!”
在三年的施工过程中，这支团队每年拿到的“优秀员工”比率位居全公司第一、大学生转正率位居全公司第一、全公司个人单项评比的第一和第二名也出自该团队。
水泥来自同一厂家同一生产线
“这个建筑的外形看上去没有一条直线，全是曲线，这让清水混凝土施工难上加难。”曾程介绍，项目的地上部分主要由挑檐、蘑菇体、多元弧段剪力墙、多密肋异形悬挑梁板及异形拱壳结构组成，其中各楼层边缘环形交圈的多曲棱台型清水混凝土空心挑檐是体现清水混凝土效果亮点元素的突出部位，其外观效果在空间视觉上占有重要的影响地位。
“难度越大质量要求就越高，因而施工过程极其缓慢，同面积的普通楼房大约7天就能建好一层，而这个项目则需要7个月。”曾程说：“一次，我们花两个多月时间浇筑一个蘑菇体，但是在质检的时候发现一点瑕疵。公司和业主一起开会商量，要不要重做，业主的意见是影响不大，没问题;我们团队里的大多数意见也是如此。但我坚持砸掉重做。光砸就一个多礼拜，然后又花两个月时间重新浇筑。但经过这一砸，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清水混凝土配方也很重要。冯长征介绍，为了保持内外、地上地下颜色均匀、光感一致，项目所用到的210万余吨水泥全部来自同一生产厂家的同一生产线，石子也全部来自同一个矿，以此控制石子颜色和含泥量。为保证地下部分和地上部分混凝土色泽一致，地下部分浇筑完工之后，施工人员用特殊材料将它们包裹两年时间，在地上部分浇筑完工后才拆开露出面目。
53岁的项目质量总监何世国是团队中唯一的“老人”，他笑着说，就是他拉高了整个团队的平均年龄。但是这位在建筑行业做了30年的“老质量”，以其一丝不苟、严把质量关的严谨赢得了全体年轻人的尊重。“我觉得，当下的建筑行业里，工艺和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唯有‘责任心’三字没有止境。”何世国说，这个项目外立面加起来总计有几万个螺孔，为了达到美观效果和质量要求，这些裸露在外的螺孔中的螺丝扭力值必须达到一致，也就是每个螺丝拧紧程度都要一样，“我拿着仪器对每一个螺孔进行检测、然后调试，虽然技术上允许有0.01%的误差率，但是在我看来，必须百分之百达标，才对得起这个工程。”
建筑权威评价：完成度最好的作品
随着项目主体结构的逐步竣工，这朵清水混凝土“睡莲”也显露芳容。国内清水混凝土建筑专家对此评价是“该项目创造了目前国内清水混凝土建筑的多个‘最’”：
结构最复杂的清水混凝土工程：该项目主体结构特异，基本均由特殊构件组成，涉及蘑菇体，曲线型棱台挑檐，F区落地拱壳等等。
施工难度最大的清水混凝土结构工程：清水混凝土的高标准要求，复杂的结构形态，让本工程清水混凝土工程施工难度极大。
跨度最大的钢筋混凝土落地拱壳结构：F区落地拱壳结构最大跨度可达38.9m，给清水混凝土变形控制和施工技术带来巨大挑战。
蘑菇体1800×1850mm超大偏心环梁：超大偏心环梁给蘑菇体排架计算和模板设计都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结构造型变化最多的清水混凝土结构：不同的结构形式，不同的设计节点，不同的呈现特点。
“这是我完成度最好的一个作品。”面对这朵“睡莲”，崔恺也做了高度评价，他说：“金港文化中心是个规模较小的工程，但是很有挑战性的工程，我们在设计中强调建筑的艺术性、社会性和生态性，也更期待建筑有高的质量和品质。中建八局的同志们和我们有着一样的理念和追求，也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艰辛。他们以精益求精的态度，创新的精神，超强的耐力和高超的技艺把这个建筑体当雕塑般打造出来，令我感动!虽然工程还在进行中，还有许多难题需要面对，但我有信心，也充满期待，在大家共同努力下，一定会在扬子江畔留下一个经得起历史检验的传世精品!”
